序
春天就要结束了,薛霁的伤还没有好。 精神上缥缈虚无的感觉有时是很迟钝的东西。好比她曾分明以为,自己来九中教书恍若昨日。一抬头却发现窗外那一簇、一簇苒苒而举,陪伴自己度过初来乍到这了一季的小小春花,眼看着已经有要凋谢的意思了。 薛霁喜欢在闲暇时望着这些招摇芳菲。她们那点不长久的春风中的得意,时常令她陷入一刻美妙赏玩中去。一如自己,它们也是这地方的微小点缀。 轻飔由暖渐燥,白日在它周转无休的四季的铁轨上倦怠如所有人一般缓缓滑行,身后愈拉愈长,仿若空白作业簿上被刻意留下的一行又一行呆刻茫然的横线。 它们本身应当正等着由某个人去填补,哪怕是敷衍几段随手誊抄上来的答案,然而这份作业的主人却留下空白来与纸外的人无声对峙,透着这一层单薄,任谁也能感受到她刻意而为不掩饰的愤懑。这是种孩子气的抗争。 好像真正的孩童求而不得时被父母攥在掌心仍如沙丁鱼般不断挣扎的小手,对她们共同面对的境况无法作出更尖锐的拒绝,心里仍有不甘不在翻搅着,所以最后,将这样无处自我消化的痛苦摆在了一沓白纸上。 今年夏天到来的前兆闷闷涌动在热流中。不安与烦躁亦随之在薛霁心房破出一个小口,暗暗滋生。她开始担忧接下来天气热起来之后自己左手埋在一层层绷带下的伤口会愈合得更慢。尽管这是一道并没有严重到深可见骨那吓人地步的伤口。 它长约八九公分,横亘在薛霁的掌心,一到手心出汗的时候就湿津津地发痒,刺痛如银针一样,细细密密地为她每一个因此失眠的夜晚缝上兜兜转转,离不开这伤痕背后那一起事故的针脚。 她没能听从前辈的规劝,自作主张地选择去挽留一个将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