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雪(一)
香之上,渺小得好像即将被鲸吞下的鱼苗。熹微的白光从天边延展而至,透过窗扉和厚厚的帘幕落在烧得暖烘烘的地面。屋里熄了灯,眼前压下一片令人犯困的昏暗。阿尔瓦侧身躺在暖和的被褥里,卢卡搂着他的一只胳膊,只露出一绺头发搭在外面。小孩呼吸声平稳,身上深红和素白交错斑驳,空气中满是颓丽而旖旎的潮气。 Alpha还有大约半个小时就必须到外面去主持晨祷。他垂眼,指尖拂过卢卡冰蓝色的发丝,玩耍似的缠了一圈在手指上,无可抑制地想起曾经的卢卡斯。 充盈的、清爽的黑加仑在最后会沉淀为带着橙花味道的木香。卢卡斯的信息素闻起来温和客气,可奈何本人年轻不知道收敛锋芒,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他的老师别人不许想。女同事曾经想借他的实验服临时穿一下,刚套上上衣就红着脸脱下来还给他,Alpha无可奈何地笑着接过来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自家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您问这里怎么了?” 卢卡摸着疤痕盘踞的后颈,表情空白又理所当然,刺得阿尔瓦心里一痛,“医生和我说如果不切掉一部分腺体,单凭塔耳塔洛斯的医疗水平,我会感染致死的。” 卢卡斯。卢卡斯。 好听。很顺口。 ……多半是他之前拥有的东西吧,就像梦里的那些一样。漂亮的蕾丝领带、能映出人像的杯盏、握起来分量舒适的钢笔——提着篮子和水壶的下人们分花拂柳般为他让出一条路,礼服的燕尾翻飞着飘荡在身后——他抱着什么东西往前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道路两侧种满了王妃月季,水盈盈的花骨朵把他的衣角打得湿透,墙灯透过粉的紫的薰衣草花环折射出朦胧的光圈。 他既是第一人称也是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