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其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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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心知肚明自己有错,皇姥姥还是迁怒于早逝的诚惠皇后,全然不论当年是怎样一心偏爱:诚恭皇后尚在人世,她就已先诏赦天下,追封诚惠皇后。 从东暖阁到后殿短短百步路,姬莹婼神思忙荡,笃笃有声的步伐在昏暗的穿堂中回响,压抑如同阴雨天。从前她问过皇姥姥,如同母皇那样的悲剧究竟为何会在寰宇间上演。皇姥姥说这其实也寻常,天下女子,只要决定生育,都是一样的,所谓朱门寒户、高低贵贱,也只不过是强加于人的叁六九等,是母神偏疼某位女儿。哪怕她的母皇长养在宫闱,寒暑不惧,衣食无忧,在生她时也仍然痛贯六经。只因生命是贵重的,而非任由生杀的游气与尘埃,只因人是人,对死亡、疼痛、分离、永别的悲伤与恐惧之情,总是在幸福和满足后接踵而至。 人生注定是悲惨的,这才使得文字和语言有了偏义。离合悲欢如何无情?使人愤恨的仅是‘离’与‘悲’而已。四皇姨破罐儿破摔时总说‘一生浮梦,浩荡百川,任她流水向东西’,尽管嘴上不承认,但她心里想的就是西。否则江海东逝,日夜无歇,流年偷换,无有穷极,何故单独拎出来提一嘴呢? 穿堂正对着后殿‘坤乾生始’的匾额,透着灯火的明瓦之下,枯死的飞蛾层层迭迭。姬莹婼停住脚步,十余名带刀禁卫前插手侍立的是北堂雾豹,御赐的錾金战刀抱在怀中,正二品的武职官服是宝花狮子纹的深紫绣袍,与其格外相称。见她原地驻足,并未上前,雾豹愣了一会儿,将佩刀递给身旁同僚,朝她走过去。 “陛下何念?”雾豹站定在门槛前,单膝跪地,手肘撑于膝上,抬起头凝望着少帝的双瞳。她不语,沉默如积金,片刻,往后让了两步,低声道“进来。” 其实北堂雾豹大概知道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