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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16-19)

    16.

    官兵头戴幞头腰间配刀,如一群鬣犬鱼贯而入,大张旗鼓地嗅探江府。

    江适没有试图反抗。他在院中石板路上跪下,侧耳听完自己的罪名,沉默着戴上木枷,在钦差大臣的注视下,被衙役包围着离开,没有回头看跪在他身后的独子。

    花瓶、五斗柜、衣柜乃至灶台盐罐都被仔细搜查过,余下一片遭窃后的狼藉。鬣犬们风卷残云般搜刮后,和进入时一般快速的离开,留下两个奉命看守。

    大门的插销哐当一声扣合,像菜市口人头落地的声音,震得江钰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江钰之闭了闭眼,拉起江棘回到他的卧房。

    江棘对种种不详的预兆并非没有猜想,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如此突如其来、毫不留情的清算。他跟随江钰之一路无言,看他锁上门闩,落下帷幔,坐进床铺里侧,仿佛以此躲避潜伏的危险。

    “狗屁的‘宁为太平狗,莫作离乱人’,”江钰之嗤笑,“当狗只有死路一条,连死法都说了不算。做鬼都好过去乞食,哪怕是对着所谓天子。”

    “哈,天子……若我说,天子应该是天下的儿子才对,这天下他除了出一个姓,还做了什么功劳?”

    “谋害同僚、私蓄死士、大不敬……只一味罗织罪名,尾巴摇得不够欢实也算不敬?”

    江棘懵懵懂懂,专心听江钰之自言自语发泄。他想起与初八他们同住时,挂在中庭的那幅字——跟了主人以后他才知道,那副字出自名为《侠客行》的诗。他们这一群见不得光的刺客,却误冠了“侠客”之誉。回想起来如斯讽刺。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给江钰之端了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