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儿
一股属于泥土的潮湿腥味。虽然是晚上,不能讲天空的表情看清,但下雨的意思确一点点明确起来,宛如汇聚于天顶迟迟流动的云层。 “好,答应你。下课以后该还就还回去。” 薛霁侧过身环抱起双臂,对着云舒视死如归的模样竖起一支食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后者飞快地瞥她一眼,旋即又把目光移到走廊柱子上的列夫托尔斯泰那。 见她又是一副以为靠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挨过一劫、成功把新老师当软柿子捏了的模样准备随意一鞠躬就转身回教室,薛霁这才和盘托出重点来,语气柔和而坚定: “但如果不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你必须现在就跟老师讲清楚。”停顿片刻,她盯着云舒在走廊灯光下被渲得煞白的脸,然后是那件肩膀已经垮到半条胳膊附近的校服。 真不知道出于计较到何种地步的心态才会买这种根本不合身的尺寸。云舒撑在衣服里,活像只找错了家的小寄居蟹。这身宽松的船帆贴合在她身上,暖意很贫瘠。 为了方便在作业上涂涂写写,她把衣袖一路推到手肘,且细且弱的手臂上挤出两坨泡泡袖,宛如油画里夸张的中世纪贵族。右手手腕套着发圈。 薛霁替云舒把衣袖放下。她向前一步来时,宛若风来。着拉链向上提的手快滑到前襟,眼神落在胸前的玉佩上。这块玉很好,做工也神形毕现。观音端坐莲台、垂眼而视,普渡苦海叁千,宝相既慈既悲。 她为挑拣给文太太的回礼苦恼了好一段时间。悦雯陪着她过眼许多首饰,玉坠玉镯上雕刻着珍禽瑞兽,自然也有佛陀与菩萨。薛霁曾以为这些品玩经历只是徒增而已,她不信佛。宋太太近小半生的每个初一与十五都虔诚地进香茹素,而倘若真有那固执情愿中的慈悲神佛听到了母亲的祈祷,他们